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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. 床大了点 (第3/3页)
“不必。”她已拿起手包,“有些路,还是自己走记得清。” 推门时,远处雷声隐隐。廊下的纸糊灯被风吹得飘摇。 像极了那年威尼斯,他从她梳妆桌上带走那对翡翠耳坠时,船头铜铃的样子。 ——— 利筝回到酒店时,暴雨已至。 雨将整座城市洇得模糊。她脱下被雨水沾湿的外套,从手包中取出那个紫檀木锦盒,动作轻缓地放在梳妆台上。 打开盒盖,那对翡翠耳坠静静躺在里面,幽幽流转的光,好似引着鸟儿归巢。 梳妆镜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和窗外一片混沌的雨夜。 手机屏幕亮起,周以翮一小时前的短信依然悬在通知栏: 「岙城暴雨。早些回住处。」 视线在那行字上停留片刻,几乎能想象到他发出这条信息时的神情——大概是刚从手术室出来,解开口罩带子,去柜里拿手机查天气,眉头微蹙,然后打下这行字。 她蜷进沙发里,身体陷进柔软的靠垫,半截小腿抻着。 她拨通他的电话。 听筒里只响了两声。 “耳坠拿到了?”周以翮的声音裹着电流传来,背景音里隐约有电影的对白声。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很远,和听筒里他的呼吸声一样。 “周以翮。我想你了。”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,只有背景音里模糊的影片声响。 然后,她听到轻微的布料摩擦声,像是他换了个姿势,紧接着,背景音里的电影对白消失了,切换成了某个晚间新闻频道女主持人清晰柔和的播报声。 “天气预报说,”是凉又温柔的语调,“岙城明天是晴天。” 利筝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——没什么表情,眼神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。 她唇角微微弯起,顺着他的话问,带了一点懒洋洋的鼻音:“所以?” “我申请了后天岙城医学研讨会的席位。刚收到确认邮件。” “酒店订好了?” “主办方提供了协议酒店。”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页的细微声响,或许他正在查看日程表。 “离我这里远吗?” 电话那端又安静了几秒,他似乎是在查看距离。“不算远。二十分钟车程。” 利筝转过头,看着房间里特大号的双人床,语气轻描淡写:“我房间里的床,稍微大了点。” 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极轻的一声呼气,像是他终于放下了笔,或者向后靠在了椅背上。 “是么。”他应道,两个字被他念得意味深长。 “嗯。”一个单音节,轻飘飘掷回去,同样听不出情绪,像一片羽毛落在冰面上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。 他或许松了松领口,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。再开口时,他声音里那层公事公办的冷静不再那么平滑无波:“所以,空间规划……需要更有效率。” 雨声忽然变得温柔。 利筝望向窗外,白色霓虹灯在雨滴中迸开,像那幅《雪夜遇鹿图》里,被月光照亮的雪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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