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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眼儿真够大的

    跪祠堂和受家法，陆濯都轻车熟路，但让宝珠和他分开是万万不成的。

    他不情愿：“母亲也知道这是我与宝珠的事，我受罚就是，让她搬到别的院子里，传出去像什么话？岂不是让人误会宝珠受了冷落。”

    林氏冷声道：“受冷落，你还有脸提！再让你们闹出那样的动静，传出去了就不怕人家说你欺负她。”她对陆濯极不信任，“你知错有什么用，行殊，你就是明知故犯惹得我与你爹厌烦！”

    跪在地上的陆濯只抬了抬眼，并不想和母亲争执这件事，他只道：“无论如何，罚我我认了，但宝珠我得带回院里去。”

    他这态度气得林氏少有得变了脸色，欲要开口再训斥两句，老祖宗开了口：“行了，行了，你们争执半晌，吵得没个清静，怎么就是不问问宝珠的意思？”

    老人家的手正摸着宝珠的长发：“宝珠，你如何考虑？”

    厅里三人都等着宝珠开口，然而窝在老祖母身旁的宝珠一言不发，待撩开她的头发，才发觉宝珠竟哭着哭着睡着了去，额前一缕黑发被泪水打湿，正贴在她脸颊上。

    饶是林氏都对这个儿媳大开眼界：“这……心眼儿真够大的。”

    也幸得是个心眼儿大的。

    宝珠本就又困又累，先前狠狠打了陆濯一顿出气，精力早被抽干了，和他在一块儿弄得鸡飞狗跳，不知不觉就睡熟，也不知旁人在吵什么。

    她既熟睡，陆濯也只得先将她抱去老太太院里的偏房歇着，接着去祠堂罚跪，其余事再作商议。

    祠堂里点着幽幽烛火，有个小佛堂，名义是诵经之处，实则就是用来关禁闭的，对此地陆濯十分熟悉，他处理了伤处，就跪倒了佛堂之中。

    宝珠这一睡，就睡到了翌日早，回想起昨日之事，她慌忙起身，收拾换洗，等候在祖母门外。约半个时辰后，祖母醒了，侍女们进去伺候祖母起身，宝珠以往只是请早、用个饭，没伺候过人起身，如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。

    祖母何等人物，见宝珠如此生硬的动作，心里有了数，让她不必上前，待穿戴完毕，两人才往花厅走，祖母直问：“看你的样子，嬷嬷没教你那些规矩。”

    宝珠绷紧了身子：“什么规矩？”

    “怕什么，不过是说些闲话，”祖母冲她笑了笑，“昨晚歇得如何？行殊昨夜被罚跪，一大早上朝去了，走时还来院外想见你，被婆子赶了出去……他若要忙公务，少不得早起，想必你从未服侍过他更衣洗漱。”

    “不曾有过，”宝珠知道这事骗不了人，心虚地低下脸，“也不曾有人教我。”

    祖母让人送茶来，等待早膳的功夫，她轻叹：“是他不要人教你，这孩子心思最多，我听说他去年就将你算计了一顿，你的性情若是肖父，心里定然有怨。”

    “祖母连这也知道。”宝珠有种小心思被戳穿的窘迫，老祖母乐不可支道：“有就有吧，也不是大不了的事，只是下回再闹起来，可不能打到脸上去，唯恐在御前失仪。行殊是不让人省心，唉，这也不能全怪了他，要怪，就怪他的爹娘。”

    “这话，又从何说起？”宝珠不信陆濯的话，但祖母的话应当是能听的，只是提及往事，祖母面色黯淡几分，摆了摆手：“罢了，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，先用膳吧，不谈这些。”

    早膳过后，宝珠照例要喝药，她刚端起碗，宜宁和陆蓁也来了，两人一前一后，头上还戴着一样的珠子。见了宝珠，宜宁几步上前：“嫂嫂，你来得可真早。”